庸人没有激情

事情可以分为两个阶段。2月初的时候，华亭宾馆说16号之后歇业，要装修改造。但鉴于境外的输入隔离需求一直很大，也不知道哪些人凑一伙一拍脑袋就征用华亭做起了隔离酒店。你们可以阿，住得要有情怀，要够享受。我也不反对享受阿，但你们选这个不能开窗，最多提供20%新风的病毒培养皿是几个意思。别逞强阿，没能力接收就别强接。入境人员要求怎样你们就怎样。最起码的隔离规范呢，医学常识呢。

朔源到华亭的时候已经3月份了，这时候可以和深圳一样，早点全民核酸+14天，现在就基本屁事没有。追责和后悔都可以之后再搞，毕竟回不到华亭出事之前了，不过拍脑袋做决定的那帮人，你们以后还是别做政治工作了，可以追究你们刑事责任的。就因为这个疏忽，导致2500万人进退都是辣记头特。中央和市委那时候很克制，上海不能随便封，代价大，中央暂且相信精准防控。你们本事蛮大的，改革开放的时候都没敢让上海做试点，共存倒让上海先试，牛逼阿。不过伟大的政治家这时候会敏锐地察觉到契机，这件事如果做得好，如果真做出了创新，搞成了上海模式，下一届的国家主席可能就是你。老李老龚没有蛤学长的敏锐，也没老朱的果断和雷厉风行。对，他们没有兴奋起来！老李算是习大大的自己人，和习大大一样，各个重要省份都做一遍书记，镀镀金，最后可能会接替李克强的位置。我也是醉了，现在领导人都怎么选的，担当呢？坚持呢？有没有在竞选的时候说过自己的思考？哦，不好意思，是指派的。疫情是很好的试金石，它提供了很多错综复杂的局面，也是很好的制度创新的良机。但习惯了安逸的调任制度，书记就变成了个场面工作，不会去多想，不会去深挖。就像歌词唱的“当爱情真的出现在前方，只敢远远相望”.……好像有点不对，但这里还是建议领导人和未来的领导人去看十二国记。不过中央可能也不希望地方官员过于屌，之前有个很屌的书记老陈，他的高光时刻就和同他合照的休伊特的巅峰期一样短暂。所以很多时候，好的剧本不光主角要有抱负，还需要百年一遇的历史舞台。

病毒和自然界的其他物种也很像，比如说猫科动物，你如果像豹子一样练敏捷，那你能够吃到兔子、小羚羊，但豹子咬合力不足以咬断稍大型的哺乳动物的脖子。如果你像狮子，练力量，你追不到跑得快的，但你能咬死水牛，角马。Omicron的感染速率很快，但相对毒性弱。一月份的时候已经把欧洲北美都肆虐了一遍，人们该吃吃该喝喝。大家其实能明白，上海接种率高，每天全是无症状感染者，休息个几天，阴了。 专家其实研究西班牙流感后也基本觉得，这应该就是最后一轮。但墙内其他的人接触信息有限阿，怕阿，央媒给群众的心理建设还没开始做阿，很多老年人也第一针都没打。知乎上还有说病毒变异并不一定变弱，还可能变强。但特么你打疫苗了呀。至少现在证实疫苗对变异的病毒也是有效的呀。你的身体记忆让你在短时间内生成大量抗体，在变异的病毒还没进入细胞、利用人体机制进行复制前，抗体就把病毒的蛋白外壳给标记了呀，然后病毒就被白细胞和（巨噬细胞？）给吃掉了呀。所以特么没打第三针的抓紧打呀。老年人抓紧打呀，没打的全重症。

老李老龚没有错判病毒，错判的是政治，还有人。更重要的是你做决策得考虑到全国是一盘大棋，得考虑其他省市的群众。你不知道现在外省的杠精在知乎上面嘴巴有多臭，但骂又骂不清楚，责任对象都搞不清楚。这里先说结论，上海内部就应该适当放开，重要岗位该上班上班，该送货送货，能WFH就WFH。只要把上海去外省的人流通道切断，不要感染外省就好了嘛。现在其实也就是这样了呀，出上海高铁基本没有。需要重点关注的一直是物流的通畅。3月初的时候，留给老李老龚有20多天，这时权力和话语权还在他们手里、还在上海人手里20天，因为20天后孙老太即将赶到战场。在一个历史变革的舞台上，权力和话语权的更迭会很快。与其在这20天内幻想中央默许你们共存（这真的是敏感度太低了，作为一个海外上海人，我都一直觉得中央有狠人拼了老命都要清零），还不如提前做些准备工作。这20天市委应该找到足够多的边界物流中转地点，以便进行物资的消毒和转运，留给入沪司机和在驻企业充足的提示，减少非必要人员的入沪。很多人说这很复杂，但相比20天后动用全国的志愿者和医疗资源用极低的效率封禁上海的每个小区，这件事情其实并不复杂，关键要去探索，联系到该联系的各部门，要去提前落实。还有一件要做的准备工作，是市委必须也有个狠人，酝酿好情绪和思维，在20天后拼了老命去怼中央派来的一刀切，去维护自己的政策还有话语权。因为你得知道，你的失势，那是2500万人的一刀切，那是整个长三角供应链的中断，那是中国在世界越发边缘化的形象。所以你代表的不仅仅是上海，而是整个中国。

可惜在这个充满想象的舞台上，这次没有人站出来。这个人不一定非是老李，可以是孙老太，也可以是习大大。这种心里窝涩的感觉，就是一部平淡无奇的剧，没有任何的高潮刺激到G点。上海话把这种现象叫喇叭腔。后来发生的事情大家也知道，老太一来一通视察，丢下狠话。老李老龚没有抵挡住老太的威吓，他们可能是在“文明”的上海安逸惯了，没有丝毫的政治警觉，没有准备，没有思考，也没组织好语言。是没有足够的自信，还是在墙内收到的信息不够充分不足以支持共存的尝试？ 然后唯唯诺诺，开始封所有小区。浪费了20多天，什么都没预习，也没有前期的封控经验，2500万人的城市在封控初期乱象丛生。上海的医疗资源就是全国第一，重症病床就是够多，医护就是够用，水平就是够高，上海接种率足够优秀，轻症居家隔离休息就好，根本不需要中央浪费其他省市的医护人员。但你们要一刀切，要封控，要建方舱，要让轻症、无症感染者全住进去，那你们就得折腾，就得浪费。这就是初期混乱的代价。老太的到来导致上海本来最优秀的疾控和医疗团队没有任何话语权。优质的医务全被派去方舱，牺牲的就是本来有基础疾病需要定期治疗的病人以及各种其他需要急诊的病人。本来你心脏骤停可能不用死，急症资源够用。但因为封控了，对不起，只能麻烦你死一下。还有中共的思路很清奇，防止病毒外溢，你封上海边境呀，封出上海的交通呀，你封小区干什么呢？？还嫌不够乱？外媒这时可以引用我们经常嘲讽他们的话来回敬我们“连抄答案都不会”。普金甚至都说“上海都没了，还要中国干什么”。甚至在网上还能看到这种言论“上海什么都没做错，但就是……”，WTF？这个不是诺基亚倒闭的时候CEO说的话么。

这里没有比较中美政治制度的意愿，疫情最开始中共的表现就是无可挑剔，欧美就是一团糟，是老年患者的地狱。这次我们仍然希望看到专业的人来引导政策，希望看到政策的灵活性和创新，我们更希望的是大多数个体都能受益于政策，并得到最基本的尊重。中国动态清零的决定不一定是错的，因为这的确会增强国内做为一个整体的经济效率，undisrupted supply chain and economic activities. Tradeoff也有，比如说两年内除了冬奥会基本没有入境旅游的外国游客来拉动消费，来宣扬这个无疫之国。但中央自己要想清楚，如果最后开放是必定的选择，那就可以借此作为契机，让上海作为共存的开始。这样也就不用肆意挥霍志愿者和医务工作者的热情。需要做的就是安排人力来封控上海边境、安排场地用作消毒转运物资和制造业零部件供应。我们要把财政收入用在刀刃上。不必封控任何小区，但可以建议市民非必要别外出，以减少病毒的传播和变异。外出该戴口罩戴口罩，该消毒就消毒。其实本质和新加坡差不多吧。上海进入外省得隔离14天，这样就不用担心病毒的外溢。于此同时全国各地应尽快给老年人打疫苗，各种人群也尽快准备第三针，因为在上海疾控中心治疗的老年重症患者基本都没有接种。更必要的是早点给群众做好心理建设，让他们科学地意识到病毒可以不可怕。病毒本来就是突变于生物体，最后终于生物体罢了。病毒自己在进化的同时，也在帮助人类基因的进化和免疫力的提高。

当然如果中央和市委坚持清零，那就把它贯彻得从一而终。既然深圳和广州的经验可以借鉴，就不要再让其他城市做出无谓的共存尝试和牺牲，也不要让华亭隔离点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封控小区的物资尽量供应到位。还有该打疫苗的都抓紧打起来，毕竟病毒传播能力太强。社会面清零的时候，尽早解封。有些时候不要以小区为单位，4个楼的小区就一栋有阳，那你解封其他三栋也没问题的吧。如果到5月中，还是每天几万的无症感染，那你们想想持续封控是否合理，想想交叉感染到底还发生在哪里，除了老市区的亭子间大家共用灶膛，核酸检测中是否有不规范和人传人。说真的，亭子间townhouse这种历史产物，本来就一栋独产被国家收回稍作改造分了四五个小房间过给四五户人家，人口密度过高，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无症状多发也能理解。邻居分享点吃的，然后就阳了。所以进房的东西都尽量消杀一下阿，我到现在每次去超市，回家上车之前都是全身酒精擦一遍。但这种亲密邻里关系以后又是感染高发地。要不，以后再收回变成独产，把人动迁掉算了。但不管怎样，时间拖得越久，你们的后续措施越得细致，比如逐一详尽地启动各种小企业地复工、餐饮行业如何挽救、高考中考是否要延期、出国留学签证如何办理etc.。如果封到六月，你们就要想想，到底是疫情本身对经济损害更大，还是封控和人祸导致了经济效率的低下。经济活动干扰得太多，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在封控接近一个月的当下，我们看到方舱的条件也在逐渐改善，虽然有些地方流动厕所确实脏，但一日三餐确实能吃饱。这些还是要表扬踏实做事的人，感谢日以继夜的志愿者们。至少中央还没想灭我们口。如果硬要归咎责任，中央和市委对半开吧。毕竟从欧美感染历史数据来看，整个Omicron周期两个多月，人家什么都没影响；上海什么都影响了，也两个多月。

很多关键的岗位都在复工复产，带动整个上游零部件供应商给全国整车企业和各种其他企业供货。中国是制造业生产的中心，但不是设计中心。外包的确导致了美国制造业的空心化，但他们始终垄断着利润最高的设计环节。以半导体行业为例，欧美企业用各种IP、法律条例还有ISA生态保护着自己的优势和利润。所以这也注定了在中国很多的复工复产必须是on-site的。很多供应链企业聚集上海，本来也是一种增效降本的集群效应。这也对带动整个长三角的经济做出了贡献。作为上海人，我自然希望这个城市有更多的高端制造的工作机会，这是整个城市活力的保证。优秀的领导应该有忧患意识，要有责任感，应该真的把人民群众放在心上，说好的周秉义呢？你们的每个决策牵扯到的是2500万人甚至是全国人民的民生、经济、就业、教育、医疗、留学。在有责任感的同时，你们得有激情，对任何一份工作，没有热爱，你能做到最多的也仅仅是mediocre。惧怕改变和尝试，缺少挖掘和思考，这些本身就是缺乏热爱的体现。这件事情到现在，搭起的是百年一遇的历史舞台，但就是少了个敢挖掘敢担责任敢做决定的狠人。这里不讨论体制。我想说的是在座的每一个人，当你们遇到你们职业生涯中极其稀有的机遇，你们敏锐地察觉到了么，你们亢奋了么，你们高潮了么，你们有没有做足专业功课，有没有展示出足够多的initiatives然后把权力和话语权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里我想讲四个篇章的小故事。

老毛与老邓

之前读到过一篇文章，讲的是长征前后的老毛。1934年10月，红军8.6万人离开瑞金开始长征，到湘江之战后，人数已经不到3万。之前老毛一直很屌，怼天怼地怼空气，大家都觉得他又屌又倔很难相处。但在此刻，慢慢成熟的老毛开始talk sense to people……他对事不对人，心平气和，团结能够团结的力量，来做到最利于军队的决策，最终得到了初创团队的CEO大印。在当时那个历史舞台，他用倾其半生习得的才华为众人表演了千古绝作：四渡赤水。你说你有能力，但没机会，这不怪你。你说机会来了吧你没把握住，就是喇叭腔。如果你还占着茅坑，就是德不配位。二渡赤水后，林彪提议打鼓新场并附上了详细作战计划，老毛坚决不同意。红军装备差，打鼓新场很容易陷入包围，红军应保存有生力量。但会议上没人同意老毛，老毛一气之下又辞职了。但晚上翻来覆去，考虑到之后整个公司团队可能面临的绝境，老毛服了个软，提灯又去找了老周。最后团结了老周和朱德，并说服了大部分同志，避免了公司的提前破产清算。之后红军恢复了三人团制度，统一指挥红军一切行动，不再举手表决。其实就是老毛一个人说了算。有时候把专业的事情给值得信赖的专业人士，更能让人安心。老毛从接手一个烂摊子，到牢牢抓住对公司的控制权和话语权，正是因为在公司最危难的时刻，他亢奋了。老李老龚老孙老习，你们都是党员，你们学党史总不少吧，你们学到皮毛了么，危难时刻你们是害怕担责谨小慎微，还是透露过那种难掩兴奋的欲望？

话说我有个小发现，每个摩羯拿冠军的道路上都有个三月份出生的双鱼白羊小朋友作伴。就比如老周之于老毛，奥尼尔之于韦德，波什之于韦德詹姆斯，欧文之于詹姆斯，浓眉之于詹姆斯，以及以后可能发生的库里之于詹姆斯……

接下来讲讲六四之后的事情，这里不详谈六四的起因经过，有很多事情（e.g.价格双轨制官倒、价格闯关，金融体系和产业体系不完善，胡耀邦动保守派过于激进，保守派对学运的定性etc.）都是这起悲剧的导火索。这事没有赢家。六四之后中国政治改革、民主制度尝试被迫搁浅。老蛤火速入主中南海，因为他处理上海学运很得当。蛤其实已经听到风声，鲜格格的样子。这时老邓貌似给蛤敲过警钟“毛在毛说了算，我在我说了算”。91年的时候，蛤开始摒弃老邓的“经济建设为中心”的路线，开始搞些有的没的意识形态控制。又因为六四，外资逃离，经济下滑，生产萎缩。老邓无奈拖着88岁的身躯南巡讲话，利用当地官员、媒体、社论来反逼中央去坚持经济改革。老邓这辈子从来没有实名做过主席，这时他更只是个退休老人，当然是个有军权的退休老人。李先念走后，蛤一看四面楚歌，赶紧找老邓深夜促膝长谈，表忠心。有人说老邓南巡只是为了自己的声望和历史评价，因为六四他听信李鹏动用军队镇压了学运，现在只剩经济改革这一项功绩了。其实我倒觉得，这只是一个身处其位的老人惦记着10几亿人的历史责任感罢了。对的事情，应该办到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不过外巡反逼中央这件事情，老邓应该是跟老毛学的。只不过老毛用在了不好的事情上面。

小札与小赛

其实用过校内和Facebook的小朋友都知道这玩意在刚开始有多么地上瘾。可以自己装逼，也可以看到很多高学历美女的生活照。电影里Sean Parker从炮友床上醒来只看了网站一眼就基本确定了这还没办公地点的初创公司100B的估值，而此时Eduardo Slytherin（小赛）还在纽约拉广告商入驻。哦不对，他好像叫Saverin。真实的情况和电影基本差不多，只不过小赛并没有在拉赞助，而是在纽约happy party。所以说小赛怎么能好意思自称是FB的cofounder呢，一个无法appreciate自己公司、无法精准衡量公司价值的人，自然也无法得到公司资产的appreciation。最后被人暗算稀释了股权，和小札pre-litigation mediation.

小札自然懂得FB的价值，从他和Winklevoss（岐山温氏兄弟）交谈后。小札借鉴了这个idea，然后把自己关在宿舍一个月用PHP写了FB。他其实内心兴奋地一逼。FB不到三个月横跨东西海岸，一年后火遍欧亚大陆。因为这是个once in a lifetime opportunity，狠人做的就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由于风投和资本的介入，事情发展的速度到最后已经超乎Winklevoss的想象，他们不甘心的地方是自己not part of the party。就差一个程序员了，结果被程序员摆了一道。小札初期抄了idea，摆脱Winkevoss单干的确不可取。但同时期确实有不少类似产品，在有限的时间和激烈的竞争下，小札对产品落地的决心和效率无可比拟。这才是面对机会，take足够多initiatives的表现。人生有多少机会能真正be part of the next big thing呢。

一个记者和一个律师

FB创建的同时期有一个叫Theranos的医疗初创企业，自称仅用一滴血，就可以测出身体几百种血检指标（Gonorrhea, HPV, HIV, Hepatitis, Rubella, etc.)。很多病患都很喜欢这个想法，因为不需要定期在身上插洞抽很多血。美国血检行业被Labcorp和Quest垄断，去Labcorp抽过血的小朋友一定会很震惊，明明医生只要查几个指标，为什么要抽五六管又粗又长的tube。这里不谈Labcorp。看过纪录片和最近的美剧The Dropout的小朋友们应该知道Theranos其实是个骗子公司。相比于谈Elizabeth Holmes，我觉得人们更津津乐道地应该是John Carreyrou如何一步一步揭露整个骗局的故事。对于Holmes来说，if you want to be in charge, you'd better spend huge amount of efforts to be an expert in the area and earn the respects. 相对于小扎亲自写出了前几个版本的FB，小汪潜心钻研悬停技术然后创立大疆，Holmes一无是处。至少对于投资人来说，她可以被任何人取代。Idea很重要，钻研也很重要，尤其对biomedical这个很专业的领域。

其实如果你公司纯粹没有技术，偷偷用西门子这种第三方成熟的检测仪器，但如果对病人的血液负责，得到的血检结果是准确的，Carreyrou也不会那么早盯上你们。对于记者来说，他最关心的是人命的安危。因为Theranos只抽病人几滴血，必须稀释后才能在西门子的机器测，导致结果不准确、飘忽不定。医生如果单靠Theranos的血检结果来决定病人的用药计量，会闹出人命。在公司最巅峰的时候，board上面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基辛格，舒尔茨。Holmes和她男人再加律师团利用各种方式威胁Carreyrou的线人，导致本来Carreyrou完整的故事线支离破碎。很多线人不愿出现在Carreyrou的报导里，也不愿再提供更多的线索。Carreyrou的顶头上司，华尔街日报的老板默多克居然还投资了Theranos一个多亿...但默多克即使面对Holmes多次的划翎子，也从没干涉过Carreyrou的调查取证和创作，老默始终相信自己专栏作家的专业性。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文章发表后，FDA和CMS迅速介入，发现250种血检指标中，Theranos自己的机器Edison只能测12项，而且总体偏差高大146%。Theranos随即分崩离析。

其实这种记者惊心动魄的调查案例我们以前也听说过不少，对于最优秀最有话语权的那些记者，哪个不是经手过一些错综复杂、涉及面广的案子。如果事关市民的生计、生命安全、财产安全，记者的责任感油然而生。Theranos这个案子对于Carreyrou来说也是once in a life time thing。除了责任感，创作中的处处细节全是他激情的挥洒。对于新闻和传播这种专业性偏低的行业，理想青年选择投身其中不正是为了有生之年能碰到个大案子然后刺激一把，冒险一把，挥洒青春么。

本来还想写个《仿制药真相》中Thakur的律师的，但上班太忙，我就几笔带过吧。首先建议大家和英文原版的Bottle of Lies对照着一起读，因为你们懂的，翻译版审核的时候会把自己国家的丑闻给删掉。比如美国在08年从中国进口的肝素（Heparin）其实被夹杂了硫化软骨素。奸商其实只想降本，但导致了美国不少人注入药物后产生过敏和休克反应，至少19人死亡。当然这书主要是讲印度仿制药产业的，以及书中的被告制药厂Ranbaxy（兰伯西）。印度的低劣仿制药其实是个系统问题，你更本没法去改。低劣就算了，关键不安全啊。从药厂选址（居然周围是养猪场），到制药流水线的每个步骤，基本没有绝对可控的卫生生产环境。有些人说和正版药的化学公式都一样，还能吃出问题来。还真对了，从辅药到释放时间、药浓度释放峰值，里面讲究多了去了。最近和太太在经历一些疗程，医生的prescription，我都是从Walgreen问到Rite Aid，确保不是在印度生产的（什么印度太阳神制药（就是ranbaxy），Cipla，Lupin都不行，最好是以色列的Teva这种)。其实我这里只想讲Thakur的律师Andrew Beato，这货通过这个案子从一个AP变成了冠名合伙人。律所从之前的Stein Mitchell Muse & Cipollon变成了Stein Mitchell Beato & Missner。爽翻了。红圈的小伙伴们要有信念阿，用你们带血丝的敏锐目光挖掘案子吧，别错过机会了，合伙人就在眼前。

我相信不论是Carreyrou，还是《仿制药真相》的作者Katherine Eban，或是亲历Ranbaxy案的律师Beato，他们职场中最幸福的一段时间是和那起事件捆绑在一起的，这种幸福人生中出现一次就已经很难得。随之而来的荣誉和地位其实是附赠品，真正激励着他们的是自己的所作所为给人群带去的福祉。他们目击了自己职业最闪亮的一面，他们的自我价值得到了实现。

麦克马西和老汉

结论：麦克马西是傻X，不解释。

去年难得看了一整年F1，就想看看老汉能不能八冠。结果老汉和塔炮同积分进入最后一站阿布扎比。老汉分站冠军数少一个，暂列第二。最后四站梅奔车确实快一点。其一得益于梅奔囤引擎的策略，让老汉在土耳其和巴西各换了一套新动力单元（这两站换引擎都让老汉罚位置起跑），导致最后几场老汉引擎的动力和输出功率比红牛本田的强。其二得益于最后的中东三站全是夜战，而梅奔的热管理偏爱略冷的天气和赛道。

作为F1赛事总监，麦克马西真正给世人诠释了什么是德不配位。在这种让世人血脉偾张的局面，老汉塔炮缠斗如此激烈的情形下，他反应总是慢个一拍。说他shortstaff的也好，说他overwhelmed也罢，简单说他紧张地一逼。阿布扎比最后几圈，他有一万种让安全车退出的方法，但他选择了最吸引收视率的做法，把新红胎的塔炮直接放在旧白胎的老汉身后，把冠军送给了塔炮。

其实这比赛，我是以娱乐性为主的，好看就好。之前梅奔在巴西站祭出火箭引擎绝地反击（从冲刺排位赛P20到正赛P1），到沙特站塔炮break test老汉，这里三站老汉都是背水一战，任何闪失都基本会让塔炮提前锁定冠军。比赛场场惊险刺激。更值得称赞的是老汉的韧性和决心。所以在阿布扎比，当梅奔刻意不让老汉进站来避开塔炮的时候，我就隐隐觉得“God favors the brave"这句话可能会应验。对于梅奔来讲无可厚非，能用最稳妥的方法赢，干嘛要冒险，毕竟塔炮这个疯子真会把你撞飞的；两车退赛，塔炮第一。

所以最后是什么阻止了老汉的八冠？可能是他身边少了个3月份出生的双鱼白羊小朋友吧。

烦死了，最后用一句歌词结束这篇。Look, if you had, one shot, or one opportunity, to seize everything you ever wanted. In one moment, would you capture it or just let it slip.